郭进拴丨戴叔伦《除夜宿石头驿》鉴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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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进拴丨戴叔伦《除夜宿石头驿》鉴赏
《除夜宿石头驿》是唐代诗人戴叔伦在除夕夜晚，远离家乡亲人，独宿逆旅时创作的诗作，深刻地感慨了自身的遭际，蕴含着无穷的悲怆与凄苦。
## 一、创作背景与情感基调
此诗当作于诗人晚年任抚州刺史时期，当时他寄寓于石头驿，可能正打算取道长江东归故乡金坛。除夕本是阖家团圆的时刻，诗人却漂泊在外，独宿他乡，这种情境自然勾起他内心深处的孤寂与对人生的感慨，奠定了全诗凄凉悲苦的情感基调。
## 二、诗歌内容分析
### 首联：“旅馆谁相问？寒灯独可亲”
起句突兀却合情合理，以设问的语气开篇，突出了旅人在除夕之夜的凄苦不平。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刻，诗人独自滞留在旅馆，无人问津，那份孤独寂寞之情溢于言表。“寒灯”不仅点明了岁暮天寒，更映衬出诗人思家的孤苦冷落心境。人与灯相伴，更显环境的冷清和内心的孤寂。
### 颔联：“一年将尽夜，万里未归人”
此联历来被视为唐诗中的名句。出句明点题中的“除夜”，对句则道出自己与亲人相隔万里、无法归家的无奈。这两句摒弃谓语，只用两个名词，连同前面的定语“一年将尽”“万里未归”，构成对仗，具有强烈的形象感染力。它虽脱胎于梁武帝萧衍《冬歌》“一年漏将尽，万里人未归”，却更精炼地表达出诗人在特定时刻的漂泊之感，引起无数游子的共鸣。到年三十还住宿在旅馆里的人，总会感同身受地朗诵这两句，因为诗人替他们形象地说出了寥落支离的情绪。
### 颈联：“寥落悲前事，支离笑此身”
这一联写出了诗人沉思追忆和忆后回到现实时的自我嘲笑。“寥落”体现出过去生活的孤独、失意，种种遭遇都只让人感到悲凉。“支离”在这里或指流离多病，诗人一生抱有济世之志，如今却一事无成，落得病骨支离、漂泊江湖的境地，只能苦笑自己的命运。这“笑”实则饱含着对不合理现实的愤慨不平，是无可奈何的苦笑，辛酸又苦涩。
### 尾联：“愁颜与衰鬓，明日又逢春”
尾联描绘出一位既忧愁又衰老的旅人形象，在旅馆中独自面对新年的到来。“明日又逢春”，一方面点明题目，结束全诗，今晚是除夕，明天就是新年初一、春季的第一天，看似写明日，实则意义在今夕；另一方面，一个“又”字意味深长，表明诗人年年待岁，却年年依然在漂泊，对“逢春”并没有多大的乐观希望。新的一年到来，他的愁苦却并未改变，反而预示着自己将迎来更可怜的老境和一年不如一年的凄惨命运，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，留下无尽的凄苦余味。
## 三、艺术特色
### 对仗工整
作为五言律诗，颔联“一年”对“万里”，“将尽”对“未归”，“夜”对“人”；颈联“寥落”对“支离”，“悲”对“笑”，“前事”对“此身”，对仗严谨，体现了律诗的格律之美，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和表现力。
### 情景交融
诗人将自身的情感融入到具体的场景之中，如旅馆、寒灯、除夜等，以景衬情，使读者深刻感受到他的孤独、凄凉和无奈。同时，对过去的回忆和对自身现状的感慨也交织在一起，让情感更加深沉复杂。
### 言有尽而意无穷
诗语含蓄，没有把话说尽，而是留给读者思考的空间。如尾联“明日又逢春”之后，作者还有许多未说出口的话，让读者去体会其中的无奈与哀愁，具有“句有馀味，篇有馀意”的艺术效果，展示了较高的艺术水准。
总之，《除夜宿石头驿》是一首情真意切、寄慨深远的诗作，它以细腻的情感、严谨的格律和含蓄的表达，成为唐人五律中的经典之作，引发了后人对人生漂泊和时光流逝的无尽感慨。
（责任编辑：王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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