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进拴丨杜甫《丹青引赠曹将军霸》鉴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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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进拴丨杜甫《丹青引赠曹将军霸》鉴赏
《丹青引赠曹将军霸》是唐代诗人杜甫创作的一首七言古诗，此诗以曹霸的丹青人生为线索，以盛唐气象的兴衰为背景，编织出一幅融诗论、画论、史论于一体的立体画卷，蕴含着诗人对艺术、历史和人生的深刻思考。
## 一、创作背景与情感基调
唐代宗广德二年（764），杜甫在成都与安史之乱后潦倒漂泊的画马大师曹霸相识，出于对其遭遇的同情，杜甫写下了这首诗。全诗起笔洗炼、苍凉，奠定了一种深沉、感慨的情感基调，既包含对曹霸身世的唏嘘，也抒发了自身晚年失意的怅惘。
## 二、章法结构与叙事技巧
这首诗章法错综绝妙。虽以曹将军画马为主，但诗人摒弃平铺直叙之法，中间穿插将军学书、韩干画马和将军画人等内容，人与事、主与宾自然穿插交织，丰富了诗的内容，造成“章法错综”的美感效应。
全诗可分成五个段落，每段八句。首段从曹霸的家世说起，点到书画艺术上，最后归结到“丹青”，与诗题相应。先叙曹氏乃魏武之后，今却沦为庶人，开首就抑扬起伏。接着依次写曹霸在书画上的进取、在人物画和画马方面的辉煌成就，最后描绘其如今落泊江湖、为画路人卖画为生的境况。诗人将曹霸身世、经历、操持、才艺一路写来，闪掷腾挪，新意迭出。
## 三、人物形象塑造
诗中塑造了曹霸这一鲜明的人物形象。开篇“将军魏武之子孙，于今为庶为清门”，点明其高贵的出身与如今的落魄，形成强烈反差。“学书初学卫夫人，但恨无过王右军”，表面似对其书法有所提及，实则称赞他书法仅屈居王羲之之下，且隐含他转而专心丹青、志向高远之意。“丹青不知老将至，富贵于我如浮云”则展现了他一生沉于丹青、不思富贵、情操高尚的品质。
在描写他的绘画成就时，“凌烟功臣少颜色，将军下笔开生面”“斯须九重真龙出，一洗万古凡马空”等诗句，生动地表现出他画艺的高超，无论是人物画还是画马，都能达到传神的境界，使笔下的形象栩栩如生。然而，这样一位杰出的画师，却在战乱年代中落泊江湖，“即今漂泊干戈际，屡貌寻常行路人。途穷反遭俗眼白，世上未有如公贫”，通过今昔对比，进一步突出了他命运的悲惨，也让读者对他的遭遇深感同情。
## 四、艺术特色
### （一）对比手法的运用
诗中多处运用对比，增强了表现力和感染力。如曹霸家世的前后对比，昔日作为魏武子孙的显赫与如今沦为庶人的清寒；他绘画成就的辉煌与现实生活的落魄对比，曾经在宫廷中受皇帝赏识、荣耀一时，如今却只能为普通路人作画谋生；还有韩干画马与曹霸画马的对比，“干惟画肉不画骨，忍使骅骝气凋丧”，以韩干画马只注重外表而缺乏内在精神，衬托出曹霸画马的神韵和高超技艺。
### （二）细节描写生动
在描写曹霸作画过程和作品效果时，运用了细腻的细节描写。如“诏谓将军拂绢素，意匠惨淡经营中。斯须九重真龙出，一洗万古凡马空”，细致地描绘了曹霸接到诏令后精心构思、挥毫作画的情景，以及画作完成后那种震撼的艺术效果，仿佛真的有九龙天马跃然绢上，将万代凡马都比了下去。又如“至尊含笑催赐金，圉人太仆皆惆怅”，通过皇帝的欢喜和圉人太仆的惆怅，从侧面烘托出曹霸画马的逼真和神妙。
### （三）语言富有表现力
杜甫的语言功力在这首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。诗句用词精准、生动，如“褒公鄂公毛发动，英姿飒爽来酣战”，一个“动”字，将褒公鄂公的画像描绘得活灵活现，仿佛他们正在战场上奋勇厮杀。“迥立阊阖生长风”，“生长风”三字，形象地展现出玉花骢昂首屹立、威风凛凛的姿态。同时，诗中还运用了夸张、比喻等修辞手法，如“斯须九重真龙出，一洗万古凡马空”的夸张，突出了曹霸画马的超凡脱俗；将荣华富贵比作“浮云”，形象地表达了曹霸对名利的淡泊。
## 五、主题思想
这首诗表面上是在赞颂曹霸的绘画艺术成就，实际上是一首感遇诗。诗人通过描写曹霸昔盛今衰的境况，发出世态炎凉的感慨，抒发了自身晚年失意的怅惘。同时，诗中也蕴含着对艺术价值和人生意义的思考。曹霸一生痴迷于丹青，追求艺术的卓越，尽管在现实中遭遇了种种不幸，但他的艺术成就却得到了诗人的高度赞赏，这体现了艺术的永恒价值。而曹霸从辉煌到落魄的人生经历，也暗示了在历史的长河中，个人的命运往往受到时代的影响，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短暂的，唯有艺术精神能够长存。
清代翁方纲曾称此诗为气势充盛的“古今七言诗第一压卷之作”，其在思想深度、艺术技巧和情感表达上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，是杜甫诗歌中的经典之作。
（责任编辑：王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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