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人的脸

(林黛玉)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，……及至进来一看，却是位青年公子：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，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，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，柬着五彩丝攒花洁长穗官绦，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，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；面如中秋三月，色如春晓之花，鬓如刀裁，眉如墨画，鼻如悬胆，睛如秋波，虽怒时而似笑，即瞋视而有情；项上金螭缨络，又有一根五色丝绦，系着一块美玉。
……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……即转身去了。一回再来时，已换上冠带：头上用围一转的短发，都结成小辫，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，总编一根大辫，黑亮如漆，从顶到梢，一串四颗大珠，用金八宝坠脚；身上穿着银红撤花半1日大袄；仍旧带着项圈、宝玉，寄名锁、护身符等物；下面半露松绿撒花绫裤，锦达弹墨袜，厚底大红鞋：越显得面如傅粉，唇如施脂；转盼多情’语言如笑；天然一段风韵，全在眉梢；平生万种情思，悉堆眼角。
(曹雪芹：《红搂梦》第三回，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版34—36页)
【评析】
林黛玉初次见到贾宝玉，以少女特有的精细和破感，观察了贾宝玉通身打扮和容貌、神情，写出了贾宝玉富贵公子的身分和秀美的面容，及温和、多情的神态。这是一幅工笔肖像画。由于它不是从叙述人角度，而是通过林黛玉 的眼光来写的，所以这样细致的描写才不显得烦琐，而是必要。两人初见，显然就一见钟情，林黛玉才会观察得这样细 致入微，并且敏感地感觉到贾宝玉的神情显得那样多情。可见这幅肖像画也显然加进了林黛玉本人的感情色彩，可谓一箭双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