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人的脸

　　安娜并不是穿的淡紫色，如她所那么切望的，而是穿着黑色的，敞胸的天鹅绒长袍，她那看去好象老象牙雕成的咽喉和肩膊，和那长着细嫩的小手的园园的臂膊全部在外而。长袍上镶满威尼斯的花边。在她头上，在她那乌黑的头发……申问，有“个小小的三色紫罗兰花环，在白色花边之间的黑缎带上也有着同样的花。她的结发的格式并不惹人注目。引人注目的，祗是常散在她颈上和鬓边的她那小小的执拗的发鬈，郡增添了她的妩媚。在她那美好的，结实的颈予上围着一串珍珠。
　　古提每天看见安娜；她爱慕她，而且常想象她穿淡紫色的模样，但是现在看见她穿着黑色衣裳，她才感觉到她从前并没有看出她旧全部魅力。她现在用一种完全新的使人感到意外的眼光看她。现在她才了解安娜……她的魅力就在于她的人总是盖过服装，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决不会惹人注目。她那镶着华丽的花边的黑色衣服在她身上就并不醒目；这不过是一个框架罢了，为人注目的是她本人…�单纯、自然、优美，同时又快活又有生气。
　　……最后一场跨特士舞的时候，她(吉提)偶然做了渥伦斯基和安娜的……对舞者。……现在她突然又用一种完全新的使她感到意外的眼光看她了。她在她身上看出了她自己那么熟悉的那种因成功而起的兴奋的神情；她看出了她正因她自已引起的别人对她的倾倒而陶醉。她懂得那种感情，懂得它的征候。而且在安娜身上看出来了；看出她眼睛里的颤慓的，闪耀的光辉，不由自主地浮露在她咀器上的那种幸福和兴奋的微笑，和她的动作的雍客优稚，准确和轻快。
　　……她却尽量观察着，她的心愈来愈疼痛。……每次他(渥伦斯基和安娜说话的时候，喜悦的光辉就在她眼睛里闪耀，幸福的微笑就弯曲了她的红唇。她好象在抑制自己，不露出这些快乐的痕迹，但是这些痕迹却自然流露在她的脸上。
　　她那穿着简朴的黑衣裳的姿态是迷人的，她那戴着手镯的园园的手臂是迷人的，她那挂一串珍珠的结实的颈项是迷人的，她那松乱的鬈发是迷人的，她郧生气勃勃的，美丽的脸蛋是迷人的，但是在她的迷人中有些可怕和残酷的东西。
　　吉提比以前愈来愈赏叹她、而她也就愈来愈痛苦。
([俄]列夫�托尔斯泰：《安娜�卡列尼娜》笫一部，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ll5、116、119、121页)
【评析】
这是吉提在舞会前和舞会后所看到安娜的打扮、容貌、神情。舞会前，吉提用友好的目光、亲近的感情观察安娜．舞会开始后，吉提忽发现安娜原来处于“情敌”的地位，于是用忌妒的眼光、矛盾痛苦的感情审视安娜。透过吉提这个天真少女的又忌妒义爱慕的感情的三梭镜，把安娜妩媚、动人的容貌、风度和深深埋在心里的爱情的心理活动揭示得维妙维肖。